《亞伯拉罕吹著希伯崙的風》

¹《亞伯拉罕吹著希伯崙的風》

希伯崙的風

從山的那一頭吹過來

晃動著帳篷前面的布簾

幔利的橡樹

仍舊忠實

擋著耀眼的初陽

耶和華  神

曾在這裡跟我說話

應許一個後裔

別是巴

盟誓的井

仍舊湧出活泉

井底中的水

藏著太多以撒歡笑的景象

今日的初陽

映照以撒厚實的胸膛

那曾經背著柴火上了摩利亞山的肩膀

堅實粗壯

可比帳篷外面

那棵橡樹的主幹

蒙福的以撒

必定興旺

地上的萬國

必因他得福

那一日

在摩利亞山上

耶和華  神

如此的囑附

我以逐漸昏花的眼睛

望著以撒年輕的背影

在眾多羊群中來回

揮手呼叫最忠實的老僕人

來到帳篷底下

請你把手

放在我的大腿底下起誓

不要為我兒子取這迦南的女子為妻

要往我本地本族

為我兒子以撒

取一個妻子

老僕人點點頭

將財物放在十匹駱駝上

往米所波大米去

駱駝的影子愈來愈短

消失在往米所波大米的地平線上

老僕人的身影

也消失在駱駝的影子當中

希伯崙的風

仍舊吹著

盟誓的井

仍舊湧出活泉

以撒的身影

在羊群中來回

嘴上的鬍子

隨著風飄盪

我的眼睛

仍舊注視著遠方的米所波大米

今日早晨的太陽

映照著許多的子孫

我走進帳篷

以一個安息的姿態

躺在軟軟的椅背上

帶著初陽的微笑

2016/08/31

備註：

1.        請參閱創世記第廿四章

《夜鷺的眼》

《夜鷺的眼》

凝望

在萬古的磐石上

以夜鷺的眼

掃略四方

藏身於灰褐迷彩

將青綠

讓給樹林

這方圓的清涼

是君臨的寶座

雙足頂立成

千年法老的埃及形象

樹林內吹的是

埃及的風

青葉上

黏著的是

尼羅河水的潮濕

昔日

金字塔底下的風光

停佇在萬古磐石上

一隻夜鷺的眼睛裡

2016/08/29

《飛》

《飛》

揚起翅膀

吃飽了風

將身子舉高

輕身滑翔

翠綠的山林裡

多了一道顫動的光痕

越過所有的青綠

網住飛逝

站穩時光的浪頭

眸子裡

盡是流螢飛影

地上的邦國

築起昏夜裡喧嚷的夜市

潮水湧盪

浩浩湯湯

不是黃河長江

也不是淡水河

無意識裡徘徊的靈魂

徘徊出潮流

昏朦的夜燈

遮蔽樹梢上的月光

這失去意識的潮水

迷昏了世代

飛吧

用盡飽滿的風

飛吧

飛越翠綠的山林

飛越夜間發亮的星空

今夜

化羽成跨越銀河的一顆流星

灑下無邊的祝福

和屬乎天的盼望

2016/08/27

圖：林慶元

《摩利亞山上的獻祭》

¹《摩利亞山上的獻祭》

今日

神來和我說話

我的兒子就死了

那一年

看著以撒從妻子的腹中出世

此身已經過了一百個寒暑

烈日的曝曬  灼熱身軀

風雨的吹襲  印拓漬痕

百歲的身上

刻劃出百歲的滄桑

那一年

以撒從九十歲的子宮裡出來

撒拉的汗水

順著皺紋

淌出一道道暮年的喜樂

²別是巴畔的垂絲柳樹

帳篷外搖曳

嬰孩的啼哭聲

盟誓的井中回應

神說

我必賜給你一個後裔

你要給他取名叫以撒

他的一生

是喜樂

再加上喜樂

別是巴畔的垂絲柳樹

伴著哭聲

別是巴畔的垂絲柳樹

伴著童子的喜笑聲

垂絲柳樹的別是巴

出現青壯的少年

以強壯的肌腱

從盟誓的井裡

提汲出一桶又一桶

清活的水

³今日

又聽見了  神的呼叫

亞伯拉罕

帶著你的兒子

你獨生的兒子

你所愛的以撒

往摩利亞地去

在我所要指示你的山上

把他獻為燔祭

恍若晴空的一聲霹靂

撼動了整個迦南地

盟誓的井中

迴盪出深沉的回音

帶著你的兒子

你獨生的兒子

你所愛的以撒

往摩利亞地去

在我所要指示你的山上

把他獻為燔祭

看著夕陽往西邊的山谷殞落

走向一根又一根的木樁

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

劈向一根又一根的木頭

又將火種緊握在手上

我兒閃著發亮的眼睛

在帳棚旁邊觀看

安息吧

明早還有一大段的路要走呢

微曦照亮了山頭

昨夜罩著山頂的雲層

已經消散

趁著微啟的曙光

將柴火披上驢背

握著我兒的手

走向神的山

一步又一步

往著山的方向

日落又日起

  日落又日起

    日落又日起

第三日

遠遠望見那一座山

在陽光底下

顯得特別第清亮

停下往前的腳步

深深吸入一口氣

凝望那一座山

囑咐僕人看緊驢駒

話音有如拂面而來的清風

你們和驢在此等候

我與童子往那裏去獻祭

就回到你們這裡來

回首看一看以撒

將燔祭的柴薪

放在他的身上

握著火和刀

握著以撒的手

我們一起走向摩利亞的山

一座屬於耶和華 神的山

童子的眼睛

在明亮的陽光底下

顯得特別湛藍

帶著些許疑惑

他說

火與柴都有了

獻燔祭的羊羔在那裡呢

我兒

神必自己豫備作祂燔祭的羊羔

山的高處

愈來愈近

風愈來愈涼

停下腳步

築一座壇

架上我兒背過來的柴火

用繩子綑綁住以撒

如同綑綁一隻獻燔祭的羊羔

我兒伸過手來

湛藍的眼裡

沒有任何的懼怕

抿住雙唇

不說一句話

我兒的眼睛

凝視剛築好的祭壇

壇上的柴火正旺

輕移腳步走上前去

屈身躺臥面如止水

湛藍的眼眸裏

盡是祭壇上熊熊的火影

高高舉起發亮的刀

在陽光底下閃爍

只要那麼一下

就成了

獻上一個燔祭給神

祂施予

祂取回

唯有耶和華

是 神

天又有了聲音

神的使者

呼喚著我的名

是 神賜給我的名

亞伯拉罕  亞伯拉罕

我在這裡

不可在這童子身上下手

一點不可害他

現在我知道

你是敬畏 神的

因為你沒有將你的獨生愛子

留下不給我

放下舉刀的手

看見不遠處的叢林

有一隻公羊

兩角扣上了稠密的小樹

取了公羊

獻上燔祭

在摩利亞山上

唱著耶和華以勒

我的神

必有預備

望著祭壇上的灰燼

走下了摩利亞山

我們又唱著耶和華以勒

我的神

必有預備

這一天

我的兒子

又活了

是的

以撒活了

2016/08/24

附註：

1.      見創世記第廿二章

2.      『別是巴』的意思是『盟誓的井』。亞伯拉罕在別是巴，栽上一棵垂絲柳樹。

3.      見創世記廿二：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