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明的時間》

《不透明的時間》

無色無味不透明

從指縫中逃出過去

一份莫可奈何留在深處

再也喚不回魂

這把刻刀最為冷酷

緊緊抿住雙唇緩緩動刀

把蒼老刻進肉身

也把歲月切短了

記憶在砧板上成為碎末

一陣風就將之吹散

碎稭在秋收之後散落

一眨眼就成了風的食物

過往是一抹黑色的背影

未來是一襲白花花的光影

我們活在不透明的夾層裡

讓另一種不透明從指縫中逃離

終於

在一個不知名的夜裡

從地攤上挑起一支錶

試著圈禁那不可思議的不透明

用時針分針和秒針

規範它流動的速度

怎麼著

我的主人竟然是這支錶

拖著我跑盡千山萬水

留下數不清的影子

有黑色也有白色

有點瘋狂了

錶上的金屬也生銹了

這把隱形的刻刀

正抿著嘴唇緩緩使勁

把深褐的鐵銹

刻入油亮的錶殼上

錶殼內的時針分針和秒針

也有鐵銹的灰影子

我們都站在這難解的浪頭上

ㄧ個浪頭分出個先後

ㄧ個浪頭分出個從前和未來

浪頭上頂著天

那裏似乎有無盡的透明

流來流去

流進流出

流出一個永恆

在一個夜市的夜裡

2017/08/29